作为一种制度设计，高考是科学的，也是公平的。诚然，它并非尽善尽美，换言之它是有缺陷的。然而，任何制度设计都有其不足与缺陷，我们不可能设计出尽善尽美的制度。高考制度只是一种最不坏的制度，尽管有其不足与缺陷，但没有其他制度可以替代它。历史上曾有10年取消高考，结果造成很大混乱，带来很大的灾难。高考制度作为国家制度，体现国家意志，有充分的权威性和导向性。根据考试要求组织教学活动，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能斥之为“应试教育”。作为国家意志的体现，高考制度与素质教育并不截然对立。当然，我们又必须清醒地看到，必须承认，学生的综合素质和核心素养很难通过考试来有效测试。
正惟高考制度有此不足与缺陷，所以需要不断地通过改革来调整和改善，逐步提高它与素质教育的匹配度，而不是轻率地否认它和偏激地攻击它。秦海地说：“诚然，高考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一定的局限性，但随着高考改革的深入，它越来越重视对学生综合素质的考查，越来越能体现高中素质教育的成果。”一位普通高中学校校长10年前的预言，今天不正越来越成为了现实?新高考与新课程理念相一致，强化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导向作用，引导学校将主要精力放在学生的综合发展、健康成长上;将体育、美育和劳动教育等有机融入试题，通过情境浸润式、体验式的考查和引导，让学生体会到五育并举对于个人成长和发展的重要性，引导学校构建支撑全面发展的良好教育生态。
唯有根深，才能果硕。秦海地说：“没有扎扎实实的素质教育，学生就不会具备当前高考所需要的知识迁移、探究探索和多元思辨等能力，也就不会在高考中脱颖而出。”当前，高考试题设计越来越体现学科知识的融通、跨学科整合及应用性转化，越来越关注学生核心素养的养成和学生道德人格的完善。高考改革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步，试题设计遵循教育规律，深化基础性，引导学生掌握原理、内化方法，主动进行探究和深层次学习，而不是把重点放在解题技巧上;高考改革促使教师把精力放在讲透教材重点内容上，提升课堂效果和作业的有效率，吸引学生从校外培训回归校内课堂。秦海地说：“如今的教学改革、高考改革，早已使高中学校不可能只抓学习‘投机取巧’而取得成功。”
作为高中学校的校长，秦海地无疑有教育体察的敏感，有教育改革的前瞻，学校教育与管理中自觉体现素质教育导向，能与考试和课程改革深化同步并合拍。高考命题的改革，正通过增加情境型问题、增强试题的开放程度，促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积极思考，实现从“解题”到“解决问题”的转变。衡水二中坚决抵制机械训练，反对大运动量的刷题，摒弃各种惰化思维，积极倡导学习的主动性、灵活性和创造性。校长视野的开阔，对素质教育的坚守，学校改革与高考改革取向的一致，全校师生高度热情的投入，带来了衡水二中教育质量大幅度的提升。既然升学率与素质教育有高度的一致性，那么素质教育如何才能提高升学率?秦海地的回答很干脆，那就是“善教而乐学”，他说：“二中的高升学率源自素质教育下的教学。”
践行素质教育的前提是正确理解素质教育，学校教育质量的参差不齐，很大程度上在于对素质教育理解的不同、践行的方式不同。高中学校中既有求真务实、勇于实践的典型，也有盲目跟风、热衷于做表面文章的。秦海地说：“有的学校流于形式，认为搞艺术、有活动就是素质教育，认为唱歌、打球、弹钢琴等，校园热热闹闹就是素质教育。”如果这样理解素质教育，根据这一理解来设计教学活动，那么这样的学校就缺少文化内涵，教育也缺少价值导向，师生必然陷入盲目性，缺少自觉性。秦海地认为，真正的教育规律是非常朴素的，教育最需要的是一种求实的精神。如果校长热衷于表面文章，教师也就难免虚以应付，浮华的校风之下很难有学生扎实的学习，教育质量和升学率也就很难值得期待。
素质教育体现在课程教学中，素质教育的主阵地依然在课堂上。秦海地说：“如何扎实有效地在课堂上坚持新课程形式下的素质教育，更应该成为我们努力的一个方向。”离开扎实有效的课堂教学，素质教育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有的人似乎对应试教育深恶痛疾，对机械的大运动量刷题严厉批评，然而，他们的潜意识里恰恰认定这样的训练方法有效，能提高升学率。在他们的臆想中，衡水二中之所以考得好、升学率高，全在于管理的严酷和血腥的大运动量训练。事实恰恰相反。
秦海地告诉我们说：“如今的高中生个性十足、崇尚自由、容易叛逆。一味的高压、强制、束缚,只有上课、做题、考试，恐怕管‘身’尚且不能，遑论管‘心’。应试教育下的课堂枯燥而单调，只能使学生厌倦甚至憎恶学习。”他认为，素质教育就是要激发、唤醒，学生的主动发展、激情燃烧才能转化成高考升学率。鉴于此，衡水二中以课堂改革为核心，让每一堂课、每一道习题都成为有效的学习资源，以学习的高效率克服学习的“高消耗”。秦海地说：“我们需要把教学重心放在学习能力的培养而不是知识的快速堆积上，通过‘赏识激励’‘情感渗透’‘分层教学’等优化学生的学习习惯和思维品质，增强学生的自主意识、参与意识和合作意识，为学生的终身学习、终身发展储备宝贵的精神财富。”
素质教育的本质在立德树人，“教书育人在细微处，学生成长在活动中”。衡水二中通过一以贯之的激励教育、扎实有效的养成教育、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意蕴丰赡的校园文化等，实现了对学生良好的道德教育。每年举行的“十八岁成人礼”，帮助学生牢固树立起“已成人，敢担当，要负责”的意识。定期举行的“爱衡水，爱家乡”系列社会实践活动，培养学生的家国情怀，树立建设家乡、报效祖国的雄心壮志。融入德育意义的“跑操”，是对学生意志的磨炼和信心的激励。每年一届的校园文化艺术节，形式丰富多样，让孩子们的才艺得到体现、特长得到发挥，更让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中获得成功的体验，收获自信。此外，各种体育竞赛、趣味体育活动、宿舍文化评比、学星评选等活动，缓解了学生的学习压力，调剂了紧张的生活节奏，极大地促进了学生综合素质的全面提升。
升学率高是优质教育的重要标志，素质教育有助于提高升学率，衡水二中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典范。但另一方面，我们依然要警惕的是，如果过分追求升学率，片面追求升学率，那就完全违背了素质教育的初衷，背离了立德树人的宗旨。素质教育的核心是道德品质教育，它需要有一个潜移默化的陶冶过程，渗透在学校课程教学考试的各个环节中。秦海地说：“优秀的品德素质，助力学生全面成长，高分就会成为学生综合素质提升的副产品。”
(作者叶水涛系江苏省教育学会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