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外科见到王忠时,他刚刚完成一例巨大脑膜瘤手术。肿瘤位于患者前颅窝底内,有成人拳头大小,手术从早上8点进行到下午2点半。
一下手术,王忠来不及脱下刷手衣,直接披上白大褂,为省时间,他没有搭乘电梯,转身进入楼梯间,一路健步赶到门诊楼4楼的神经外科诊室。
门口已有等候的复诊患者。一进诊室,电脑开机的时间,王忠已经打开影像灯,看片诊疗,一下午的门诊无缝衔接。
很多患者是别的患者推荐慕名而来。王忠不仅医病更“医心”,他提前想到患者及家属关心的问题,会详细交代清楚注意事项,复查的时间,药物的使用方法等,帮老年人把药物的服用方法都写在药盒上。
“对待门诊患者就要耐心释疑,更多的是‘话疗’让他们放宽心。”王忠语速平缓,语气柔和坚定,有种天然的亲和力。
诊疗完毕,写病历、提交,走出诊室,走廊里人已稀稀落落。他还要赶回病房,进行一次下班前的查房,看看上午手术的患者术后情况。
从一早到晚上7点,王忠粒米未进。“外科医生都是铁胃”他轻声笑着说。
一边是缓,一边是急。对于一名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来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频率。
神经外科危重病人多,病情进展快,急诊手术多,而且经常夜间进行。医生必须时刻做好第一时间到达医院随时手术的准备。
凌晨,救护车呼啸而来,车祸致患者重度颅脑损伤,双侧瞳孔已散大,呼吸微弱。就在医护人员做术前准备时,患者突然呼吸停止。紧急气管插管,王忠采用显微镜下血肿清除术及双侧标准大骨瓣减压术为患者实施了长达10个小时的急诊手术。术后,患者瞳孔恢复,一周后,患者意识慢慢恢复。
患者郭喜钢在工地打工时从几米高的脚手架坠落,重度颅脑损伤,在外院手术后被告知准备后事。辗转来到自治区人民医院,王忠判断,患者对刺激尚有基本反应,住院积极治疗后,二次手术为其实施了颅骨修复手术。几周后,神经外科楼道里,在医护人员的注视下,郭喜钢竟然恢复到可以独立蹒跚而行,人们鼓起了掌,为这无异于“回天”之术的治疗、也为这生命的坚韧而致敬。
“去年年底,患者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又去打工了!”王忠欣慰一笑。
行医半生,人淡如菊。
教授、硕导、医学博士、自治区草原英才、专家、委员、杂志编委、多次被医院评为“优秀医生”“优秀门诊医生”“优秀青年教师”“内蒙古好人”……谈起这些荣誉,王忠淡然一应,似乎有意躲避。
他更愿意拿起手机给已经出院的病人发个微信,了解他们术后的情况,尽管有的患者,已经术后好几年,早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而他似乎也早已撇开医者身份,只像朋友般,问候下近况。
“还记得那个被狼狗咬伤的孩子吗?他长大了。”翻至一条视频,王忠突然饶有兴致。男孩正手扶车把,跌跌撞撞学习骑自行车。2017年夏,1岁半男童子恒被自家狼狗咬伤,头皮大面积撕脱伤,头皮裂伤,颅骨骨折,被急诊送来时,头部血肉模糊,场面揪心。王忠通过绿色通道迅速进行手术治疗,清创缝合,碎骨片清除。经过28天的精心治疗和护理,孩子已认识照顾王忠和护士,每天查房见到王忠都主动要“抱抱”。
“孩子的第一次生命是他父母给的,第二次,是人家王大夫给的。”孩子爷爷用一口朴实的此地方言讲到。所以,他似乎认为很有必要向王忠“汇报”孩子成长的点滴。
仅4个月大的恩和从床上坠地,送来时,宝宝昏迷,时刻有生命危险。得知患儿一家是外地来呼和浩特的务工人员,家庭困难,连住院费都没有,医院本着先治病救人的原则为小恩和开通了绿色通道,第一时间请多学科会诊,进行手术评估及难点讨论。对于小儿患者,少量出血都将致命。四小时后,手术成功,出血量控制在50毫升以内。
术后,王忠和医护人员们纷纷自发捐款捐物,帮助小恩和一家渡过难关。
从医的近30年里王忠拒收病人的红包,病人表扬信和锦旗却厚厚一落。
看到家属满意的笑脸,王忠更感到身上的责任重大。
“医患之间更多的是一种信任,患者把生命和健康交给我们,确实担子很重。对生命负责,我们将拥有更多的精神财富!”王忠说。
王忠的微信头像是他家那绽放的君子兰。
温文尔雅、谦谦有礼,有才华而不骄傲,有志气而不傲慢……君子如此,医道亦如此。医者君子心,缺此,不可为良医。